“對于連花清瘟,人們是一邊加緊囤貨,另一邊吐槽效果,這種又愛又恨的情緒也推高了它在熱搜上的溫度。”
(資料圖)
作者/芳華
最近,遠負盛名的連花清瘟,可謂是賺得了盆滿缽滿。據統計,2020年以來,以嶺藥業經歷過27次漲停板,市值從144億元漲到了2022年11月18日的773億元,漲幅高達5倍。
歷經了“非典”、甲流、新冠,三個特殊時期的連花清瘟,目前已遠銷海外,并在加拿大、俄羅斯等30多個國家和地區獲得了注冊批文或進口許可。
以連花清瘟起家的吳以嶺家族更是以230億元財富位居《2022胡潤中國百富榜》235位,排名比2021年上升了128位。從新冠疫情開始前2019年的85億,到現在的230億元,僅僅三年時間,財富就增長了145億元。
01
沒能帶去天堂的神藥
互聯網上的信息可謂真真假假。近日,網上流傳的一份《訃告》稱,四川大學江蘇校友會優秀校友王剛,因患上重感冒,于2022年12月21日7時零7分去世,終年39歲。
這份訃告的特別之處在于,其提到王剛在臨終前,還在朋友圈中給連花清瘟膠囊打call:“我們已經將王剛去世前手里握著連花清瘟膠囊的圖片發給了鐘南山院士、吳以嶺院士,感謝他們為川大校友的健康作出的卓越貢獻?!?/p>
訃告究竟是真還是假,我們無法證實。我們只知道,最近一段時間的連花清瘟膠囊真是火的一塌糊涂。幾乎憑著一己之力,扛起了中國疫情防控視角發生重大變化后,防治藥物的半壁江山。
一家石家莊的藥店經銷商曾對媒體表示:“一個門店一天賣了40萬盒?!痹诤M庖咔閲乐貢r,售價十幾元人民幣的連花清瘟膠囊,被炒到了385元一盒遠銷國際。
02
這才叫會乘東風
實際上,連花清瘟膠囊的故事可以從20年前說起。在2002年底,廣東當地出現了一種致命怪病流行民間的傳言。緊接著,因為百姓的恐慌,發生了搶購米醋和板藍根的風潮。這種怪病就是轟動一時的甲級傳染疾病“非典”(SARS)。
當時,身為全國政協委員的吳以嶺,迅速成立了針對SARS病毒的中藥科研組,并提出了一個宣肺泄熱、清瘟解毒的配方。但誰料,非典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當抗擊非典的配方研發出來后,卻無病可醫。
不過,在全球陷入甲型H1N1流感恐慌陰霾的2009年,連花清瘟找到了自己“大展拳腳”的機會。8月21日,在衛生部、世界衛生組織和《柳葉刀》雜志共同舉辦的流感大流行研討會上,以嶺藥業宣布了連花清瘟膠囊的重大突破消息:“北京地壇醫院中西醫結合中心選取66例甲型H1N1流感患者,分別使用連花清瘟與更知名的西藥抗病毒藥物達菲,進行隨機臨床試驗。結果顯示,連花清瘟膠囊組病毒核酸陰轉時間與治療效果,顯著優于達菲(磷酸奧司他韋膠囊,被證實對治療甲型和乙型流感效果顯著)?!?/p>
在這里,值得關注的一個關鍵詞是:費用低廉。那時的連花清瘟制膠囊制作成本僅為達菲的1/8。
“價格便宜,藥效好”的消息馬上就被眾多權威媒體爭相報道。甚至還上了當時的《新聞聯播》。于是,曾經尷尬和落寞過的連花清瘟,一下就成為了眾人皆知的良藥。
嘗到了甜頭的以嶺藥業在接下來的2010年,決定花費重金為連花清瘟投放廣告。
2012年,以嶺藥業在成都召開的“第十三次全國呼吸病學學術會議”上,宣稱“連花清瘟膠囊有明確的抗菌作用”,并拋出“‘十二五’期末(2015年)達到10億元銷售額”計劃。
此言一經傳開,以嶺藥業再次推到了“鎂光燈”下。
之所以說再次,是因為被稱為醫療史上最嚴的“限抗令”剛剛落地。“限抗令”規定,醫生不能給普通感冒患者開抗生素藥。這也意味著,作為抗生素藥物替代品的連花清瘟,將在醫院銷售渠道獲得更大機會。
從那時起,以嶺藥業就開始正式錨定感冒或流感用藥市場。
很多人大概都還記得2013年嚴重的霧霾污染吧。當時,局地PM2.5小時濃度高達1000微克/立方米。于是,呼吸系統健康問題成了大眾熱議的話題。在那年3月,以嶺藥業在其2012年度報告中提到,連花清瘟對“實驗動物肺部炎癥損傷具有良好保護作用”。
緊接著,國內多個城市也發現了甲型H1N1流感病例。于是,連花清瘟又抓住了一月份的甲流和四月份的禽流感兩次機會,并以此為契機增加其覆蓋率與知名度,營收增速同比超過60%。
2018年,國外流感爆發,國內也受到了波及。連花清瘟因為之前強調的“有明確的抗菌作用”而使銷售額創新高,突破10億元,成為了以嶺藥業的“新王牌”。
新冠疫情三年間,連花清瘟更是風光無限。2020年1月,連花清瘟被列入《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四版)》的觀察期推薦用藥。此后不久,連花清瘟膠囊獲批增加適應癥用于輕型、普通型新冠肺炎患者的治療。在2022年3月,連花清瘟膠囊/顆粒再次入選《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九版)》,被推薦用于醫學觀察期人群、臨床治療期輕型及普通型的防治。
據不完全統計,到目前,連花清瘟在產品療效宣傳上,涵蓋了禽流感、甲型H1N1流感、流行性感冒、風濕肺熱、急性扁桃體炎、埃博拉、中東呼吸綜合征、新冠病毒等一系列病毒性疑難雜癥的防治。
有官方背書,以嶺藥業的產品應該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但是令人意外得是,它的銷售費用依然持續走高。相關數據顯示,2019至2021年,以嶺藥業銷售費用從22.27億元拔升至34.34億元,平均占比在35%左右。而以嶺藥業2021年年報顯示,其全年研發費用為7.92億,同比增長21%。在2021年,其銷售費是研發費用的4.3倍。
抗感冒類產品2019到2021年其營收占比從29.24%提升至40.60%。其中,以連花清瘟為代表的抗感冒類產品在2021年的毛利率高達71.85%,營收達41.08億元。
03
大賣與爭議是兩碼事
盡管連花清瘟大賣,公眾對連花清瘟效果的爭議也沒有停止過,最近還愈演愈烈。
不久前有一則消息稱連花清瘟可造成肝損傷、肝衰竭。致使很多吃過連花清瘟,或者家里有連花清瘟的人們心中升起不安。盡管以嶺藥業及時發布了澄清聲明,但很多人對這款“神藥”打上了問號。
今年4月14日,王思聰曾在新浪微博上轉發一則名為“世衛組織‘推薦’連花清瘟,誰告訴你的?”的視頻,并發表評論“證監會應嚴查以嶺藥業”。一小時后,王思聰將言論內容刪除。
當然,人們的質疑不僅來自各種言論,國外很多政府機構的態度也讓連花清瘟是否有效的爭議被擺上臺面。
今年5月9日,“連花清瘟可以預防和治療新冠病毒”的表述,被新加坡科學衛生局(HSA)認定為涉嫌虛假宣傳和誤導消費者。所以,新加坡禁止售賣者宣稱連花清瘟能治療新冠。
同時,澳大利亞、瑞典、美國等國家也都紛紛禁止連花清瘟入境。
而這種爭論甚至上升到人身攻擊。疫情期間,鐘南山院士多次提出連花清瘟的良好治療效果,使公眾猜測鐘南山這位抗疫英雄與以嶺藥業之間存在利益關系。鐘南山院士不得已回應稱,“我從來沒有給任何企業和產品代言,我怎么會做那些東西?搞那個和我的業務有什么關系呢?”
顯然,公眾對療效有待商榷卻能在疫情期間大賺特賺的連花清瘟沒什么好感,因為大家實實在在地花錢了。12月9日,市場監管總局從多個平臺提取多家藥房9月以來連花清瘟銷售數據,數據顯示,12月初開始連花清瘟經銷商開始大幅提高銷售價格,最高可達88.1元/盒,涉嫌構成哄抬價格。雖然在高昂的售價背后,以嶺藥業沒有從中牟利,但是“高價賣‘神藥’”的鍋是甩不掉了。
而且,賣藥還不夠,連花清瘟的“周邊”也是層出不窮。比如,含有連花清瘟提取物的內衣、內褲、口罩、襪子、手套、圍巾;京東商城上已在售的“以嶺連花清瘟口罩爆珠”等。
于是有人吐槽:“真是差不多得了……還想賺幾波。”“皮鞭沾碘伏,邊打邊消毒?!?/p>
也有人表示:“反正也得買口罩,多一層防護總是好的?!薄皩ι眢w也沒壞處吧?!薄拔矣X得這個產品設計得好,成分可以抑菌?!?/p>
總之,連花清瘟對于以嶺藥業來說,一邊是搖錢樹,另一邊又是負面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