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羅弋
出品丨消費最前線
令茅臺最頭疼的事莫過于山寨漫天。近日，有消息爆出，貴州茅臺每年用于防偽應用及市場維權的費用近4億元，算是徹底揭開了國內白酒市場虛影背后，真真假假的紛爭不斷，不僅迷花了消費者的眼，也讓酒企心力交瘁。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不僅茅臺，國內叫得上名頭的酒企基本都被山寨背刺過。
據中國酒業協會發布的《中國酒類產業知識產權報告》顯示，86.96%的企業遭遇過知識產權侵權，尤以商標侵權最甚，占比高達78.26%。此外，據統計，2020-2022年，酒類產業因遭遇知識產權侵權而被施以行政處罰的案件分別為442件、805件和532件，相關民事侵權案分別共2144起、1214起和270起。
白酒市場上的“李鬼李逵”比比皆是，品牌與品牌之間的你爭我奪更是數不勝數。例如江小白與江記小白、瀘牌老窖與瀘州老窖……無一不在暗示著白酒消費對于品牌的過度集中，消費者想買名酒，酒企想做名酒，這一出出鬧劇似乎在冥冥之中，給白酒市場定了性。
白酒消費，全看“名氣”？
為了避免貨架上一眼難辨你我的糾結，酒企們紛紛開始瘋狂注冊商標，尤其是一些頭部企業。以瀘州老窖為例，根據中國酒業協會的數據，截至2022年末，瀘州老窖以3492件商標注冊數量居于首位。
這種現象在整個白酒市場都見怪不怪。
根據云酒傳媒大數據中心《2022酒業商標持有量排行榜》，截至2023年1月13日，中國白酒企業申請商標排名前20企業共計申請商標48020件，涉及45個行業類別，每家酒企平均申請商標2401件，同比增長16%。
事實上，白酒企業之所以如此“護短”也不難理解。在國內的白酒消費市場上，名氣向來碾壓一切，尤其這幾年以來，白酒高端化異常明顯，白酒漸漸脫離了原本單純的消費屬性，轉而增添了更多的金融與社交意義。
因此，有無名氣對于白酒而言，更顯關鍵。胡潤研究院發布的據胡潤研究院發布的《中國千萬富豪品牌傾向報告》顯示，在最受青睞的男士禮品類型中，高端白酒以11.5%的選擇率遙遙領先，其中茅臺和夢之藍分別占據了第六和第八的位置。
這也就導致，一些跟知名品牌不沾邊的小酒企卯足勁頭，想要跟名酒沾上關系。而另一方面，本身處在消費者視線里的白酒品牌，也在不知疲倦地提高身價。這些年，白酒漲價已經是消費市場中心照不宣的秘密。
根據統計，2016年，國窖1573漲價9次，到2017年，漲至千元區間；五糧液的出廠價自2016年以來的679元，五次上調至969元；2020年，山西汾酒發布新戰略產品青花白酒，售價1099元/瓶；2021年9月，水井坊推出新典藏作為水井坊高端大單品，并將提升200元至1399元。
一直以來，水井坊都是白酒企業焦慮高端的典型縮影。
甚至在2020年，水井坊一度停掉了低端酒的生產。2020年到2021年之間，水井坊不斷推出高端產品以及對旗下不同產品多次進行提價。井臺、典藏、菁翠四大核心單品的價格帶主要為800元至1700元。2022年4月，水井坊還將52°新一代井臺建議零售價為808元、38°建議零售價768元，均上漲70元。
為了進一步打造“名酒”身份，水井坊不惜砸下巨額銷售費用。2021年，水井坊的銷售費用12.27億元，同比大漲46%。2022年三季度的銷售費用9.21億元，進一步增加16.65%。很明顯，就連二線品牌都在積極向茅臺看齊，一心想把自己煉化成新一代的奢侈品，更遑論不知姓名的小酒企。
此前，重慶查獲假冒茅臺品牌酒成品800多瓶、待灌裝基酒3000多斤、制假設備14臺、包材2.7萬套，初步估算涉案金額1億元。據了解，酒水大廠的貼牌酒種類繁多，僅五糧液巔峰時就有上百種貼牌酒。
人人都想做“茅臺”，可惜，茅臺卻只有一家。
山寨酒“扎根”直播間
兩年前，謝孟偉在直播間里售賣貼牌茅臺酒，“買兩箱茅臺送一箱五糧液”間接點燃了直播間內山寨酒消費的戰火。緊接著，潘長江、張紀中、張晨光以及李國慶……前赴后繼，紛紛為這把火添上了一瓢滾油。
茅臺、五糧液之類的白酒在直播間里層出不窮，尤其是茅臺，儼然成了白酒市場的流量密碼。各大短視頻平臺中關于茅臺的內容都有著極高的瀏覽量，例如茅臺酒真假鑒別方法、茅臺酒價格表，每日行情、茅臺酒直播、茅臺酒回收……Dou音一條茅臺真假鑒定視頻點贊高達4萬。
真假茅臺的熱度一直在白酒直播生意中居高不下。據悉，市場售價1499元/瓶的飛天茅臺酒在山寨直播間里，售價僅299元/瓶。更有甚者，酒品外包裝設計與名酒品牌一模一樣，只在酒品名稱略施小計，售價19.9。
此前被曝光的制假團隊一度精仿茅臺高達2萬多瓶。其他品牌的白酒也相繼在山寨漩渦中淪陷，2018年1月份至2021年8月份，舍得酒業打假維權部處理打假案件75件，侵權案件24件，查獲舍得、沱牌系列假酒60多萬瓶，假冒包材約655萬套；查獲侵權產品約25萬瓶、侵權包材約47萬套。
山寨酒之所以能在直播間肆意滋長，關鍵在于成本與利潤天壤之差。曾經有行業調查顯示，即使是賣15.8元的白蘭地、9.9元的干紅，依舊有錢賺，因為成本問題，很多酒廠在訂貨量達到1萬件時，一件酒的出廠價只在成本價上加1元。
直播供應鏈行業的相關數據也透露，相對于一般品類15%-20%的傭金來說，酒水類目的帶貨傭金高達50%-60%，這個傭金比例幾乎與許多國貨美妝套盒產品的傭金相當。這就導致帶貨主播對于酒水生意趨之若鶩。
巨量引擎數據顯示，早在2020年，Dou音酒水相關內容發布量就接近3000萬，較2019年增加了127%；Dou音萬粉以上品酒教學類創作者有近1500位，其中不乏職業主播和明星，例如羅永浩、張晨光等。
從交個朋友已有的數據看，到2021年二季度，酒類在其整體GMV中的占比就已經達到了10%左右。直播間的買賣成風，讓茅臺等酒企分外頭疼，尤其醬香類白酒制作工藝復雜、制作周期較長，一瓶酒大概要經過4、5年才能出廠，無形中加劇了山寨酒的快速流通。
而茅臺方面，為山寨問題一直絞盡腦汁，根據相關資料，從1997年引進防偽技術至今，茅臺酒防偽已經歷5次升級換代，近年來更是斥資1.27億元研制了RFID防偽溯源系統，可遺憾的是，消費市場無情地告訴茅臺，這是一場防不勝防的游戲。
白酒消費，嚴重降級？
2023年春節，原本一場期待已久的消費復蘇，卻在冥冥之中無疾而終。白酒就是其中典型的例子，看似一朝爆發，實際上大不如前。2023年春節年貨節期間，酒類電商平臺1919公布的數據顯示，白酒銷量同比上漲了36.01%，遠不及2019年的銷售情況。
白酒消費在悄然降級，即便是在盛行酒桌文化的地區。今年以來，茅臺股價出現了2%的小幅下跌，牛欄山母公司順鑫農業股價微增1%，更是側面印證了這個問題。或許高端區域跟低端區域的變化并沒有那么明顯，但中端領域的風向卻很微妙。
根據徽酒論壇消費數據，今年春節后一個月，300-800價位終端出貨額增長最慢。其中，500-800價位白酒出貨額同比減少20%，300-500價位白酒出貨額同比增長僅僅9%，遠遠低于其他檔位的表現。
但同期100以下價位白酒出貨額同比增長69%，100-300價位白酒出貨額同比增長12%。另外，《2023中國白酒市場中期研究報告》也顯示，300元以下的中低價格段產品的市場表現較好，如山西汾酒旗下的玻汾大單品、西鳳集團旗下的老綠瓶西鳳酒等口糧酒風靡。有近七成的經銷商認為499元及以下的中低檔價格段白酒還算比較暢銷。
細看各大酒企，那些以中端業務為重心的企業明顯日子慘淡，例如舍得酒業，舍得營收同比增速由去年同期的83.3%下降到今年一季度的7.3%。
無獨有偶，水井坊今年一季度其營收同比下滑40%。
除了營收問題，這些中端酒企的庫存問題更是棘手，數據顯示，中端白酒的庫存周轉天數大多增加了一個月以上，其中，舍得增加了56天，古井貢酒增加了45天。一個明顯的對比，主打性價比的牛欄山，背后的順鑫農業存貨周轉天數只增加了6天。
這種消費大背景下，白酒市場上演了詭異的一幕，酒企一邊謀求高端，一邊卻不得不面對市場上的消費慘淡，白酒價格倒掛逐漸成了整個行業里的“正常”現象。例如，古井貢酒的52度500ml裝年份原漿古20為例建議零售價為1299元，但終端市場售價在550元-700元。習酒主打的產品君品習酒建議零售價為1498元/瓶，而終端平臺售價860-1000不等。
就連一向升值空間巨大的茅臺都在無奈降價，據悉，6月初，2016~2018年原箱茅臺飛天迎來40~50元/瓶的跌幅；生肖方面，兔茅跌價20元/瓶；其他系列中，大雨水酒跌200元/瓶。社交平臺上，有關茅臺撿漏的視頻比比皆是。
然而，這一降級，山寨酒勢必趁虛而入，俯瞰各大直播間，幾百塊錢的茅臺，買一送一的五糧液依舊活得風生水起，這不僅是白酒市場的悲哀，更是整個消費端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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