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下，進入淡季的北京舊機動車交易市場門口處依然熙熙攘攘，二手車從業者們高聲吆喝著收車、賣車。與2022年的“門可羅雀”相比，如今的二手車市場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整體看，全國二手車開始有回暖跡象。”在中國汽車流通協會專家、北京汽車流通行業協會副秘書長王萌看來，自己從業多年的行業開始回暖固然可喜，但距離預期仍有差距。“展望下半年，9-12月有望成為全年二手車的交易熱潮期，但由于今年新車競爭和內卷加劇、油電車型同價、國產合資互卷、國六b排放‘清倉’、新舊車出口政策等一系列因素的影響，下半年整體預期會略好于上半年，但不應過于樂觀，完成全年2000萬輛的預期目標有一定的難度。”
此背景下，作為二手車行業的“晴雨表”，北京市舊機動車交易（又稱“花鄉二手車市場”）中的每一次交易，都會成為全國二手車市場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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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賠本賣車”時代
“比去年那會兒好太多了！”花鄉二手車市場內，一位二手車商銷售人員回憶起2022年市場的慘淡，言語中流露出的盡是唏噓，“去年下半年開始我們就在賠本賣車，就這樣都沒人買，院兒里停的都是賣不出去的車。”
大倒苦水的這位銷售人員來自黑龍江，為了增加收入，從去年開始他甚至還做起了五常大米的代理生意。
2022年冬，財聯社記者曾走訪感受過花鄉二手車市場遭遇的“寒冬”。相較彼時冷清的展廳、慵懶的銷售人員，當下二手車市場的熱度雖不及年初旺季，但看車的人仍頂著烈日紛至沓來。“去年底一解封，我們這兒的人就多了起來，5月中旬進入淡季后一個月也能賣到150輛車，展廳的車都會換一遍。”這位黑龍江藉銷售人員告訴記者。
2022年，國內總體二手車交易量呈現相對偏低的狀態，同比下降9%。2023年1-5月，二手車銷量為724萬輛，同比增長17%，交易額達到4,544億元。6月第四周二手車市場日均交易量上升到6.09萬輛，環比上周增長11.79%。根據中國汽車流通協會的預判，月末市場呈現翹尾行情是很好的趨勢，預計此波行情可延續到7月前兩周。
對二手車市場影響的另一因素是始于今年3月、至今仍在持續的新車“價格戰”。受此影響，步入“淡季”的二手車市場需在流通性與價格之間找到平衡點，這對于每一個從業者而言是必須做出的選擇。
“其實新車的優惠一直都有，就是今年比較集中。”一位從事二手車銷售超過二十年的蘇先生告訴財聯社記者，一輛主流熱銷的二手車收來以后庫存時間大概在10到20天左右，最長不會超過一個月，保證車源流通是最重要的事情。“不過，‘價格戰’也提了個醒，我們現在有點利潤就出，尤其淡季可能要持續到九月份，三四十萬的車現在能便宜1-2萬元，非常合適。”
“（價格戰）對于二手車市場的影響由直接轉變為隱形間接，依舊會延續二手車整體價格螺旋下降和擠壓。”王萌直言，二手車企業的“中間商差價”幾乎貼近于運營成本，依靠差價和“坐商”的傳統模式受到巨大的挑戰。“未來通過衍生服務、高效運營、整合協同可能是二手車企業生存發展壯大的必然手段。”
電動車沒人“愿意玩兒”
重壓之下，一些“非主流”車型的境遇顯得十分尷尬。聽聞對特斯拉感興趣，原本興致勃勃的經銷店老板瞬間“由熱轉冷”，轉身離開前只向記者留下一句“別說特斯拉，電動車我們這兒都沒有，沒法玩兒！”
在記者走訪花鄉二手車市場的二小時內，共看到約不到10輛電動車在出售，電動車在園區內完全沒有存在感。談及電動車的不受歡迎，另一位經銷店銷售人員向財聯社記者道出了實情，“其實就是不掙錢，甚至要虧錢賣，現在車也收不上來，車主過來一問是‘攔腰價’收車，就都不愿意賣了。”在他身旁的一輛2014款Model S P85表顯里程7萬公里，標價僅為21.98萬元。
王萌認為，包括新勢力在內，很多電動車存在較大的不確定性，不少二手車商近兩年吃了大虧以致于“投鼠忌器”，從冒險嘗試變得謹小慎微。“這種情況預計短期內難以改變，從數據公開、檢測技術、廠家承諾、價格穩定、消費者認知等方面都會有一定的不確定性和風險，所以這種現象會持續一段時間，需要在政策、廠家、產品、技術、交易體升級多方面成熟才會有大面積普及和變化。”
相比電動車的遭“嫌棄”，BBA旗下的“56E”（寶馬5系、奧迪A6L和奔馳E級）則非常受歡迎，其次是“34C”（寶馬3系、奧迪A4L和奔馳C級），用銷售人員的話來說就是“完全不愁賣”。在記者走訪過程中，“這些車最好賣，想買的人有的是”、“店里二十多個銷售，每個人手里都得有好幾個等著買‘56E’的客戶，車一收上來就能出”......類似的聲音在市場中不絕于耳。一家主營BBA品牌的經銷商店門口，以往擁擠的待售車區如今只留下了空蕩蕩的車位。“我們也很發愁，現在車普遍不太好收，要買的人比要賣的人要多。”該經銷商店銷售人員說。
BBA的熱銷一定程度上反應了消費者對傳統豪華品牌的認可度依舊存在，且由于新車降價的傳遞，BBA二手車價格處于較低水平，這也促進了BBA二手車的銷售。
不過，“56E”等BBA車型遭“買空賣空”，并不能反映二手車市場當下普遍的情況。據中國汽車流通協會數據，6月全國二手車平均庫存已經達到58天，比年初的52天又增加了近一周時間，而這一數據在兩年前不足45天。“二手車不同價位的庫存都出現了明顯的滯銷，但是庫存周期中成本和風險都是明顯上升的跡象，所以二手車商的經營壓力可想而知。”王萌認為，下半年預計隨著企業經營調整和行業洗牌，二手車庫存周期應該會有所縮短，但并不會明顯減少，預計平均依舊會超過50天。
